咸鱼文手。

【双花】求疯得疯

时间十三赛季 可能有大量私设 反正尽量按着记得的东西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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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今天是退役的日子。

  已经是第十三赛季末了,总决赛还没打,但张佳乐觉得,已经是离开的时候了。

  反正总决赛也没他们什么事了。

  扣掉退役的那一年,他已经打了十一年联赛了,算算都跟老韩一样多了。

  十一年,还是半个联盟冠军没拿到,尤其是最后这几年,干脆连决赛都没进,连着两年直接被当届冠军狙杀在半决赛,想想都觉得倒霉。

  或许硬是咬牙多打这么两年,也就是为了给自己的死心找个理由。

  他觉得自己向来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格,非要碰得头破血流,才肯冷静下来看看眼前。

  眼前就是他已经老了,职业赛场,终究是新人的天下了。

  张佳乐刻意没让张新杰来送自己。想想当年霸图凑齐四个人想要冲一冲冠军,累得张新杰跟着被人喊霸图养老院,现在他们都走了,就算是张新杰,也差不多是够进养老院的级别了。

  张佳乐也想不透当年韩文清究竟是怎么想的,凑齐他们三个指不定早该退役的老将,还想着跟年轻人争一争天下,这么疯狂的想法居然还被他们实现了,只是可惜天下没有争到,江湖上只余一声叹息。

  都是疯魔了吧,韩文清也是,林敬言也是,他也是,不然一个得过冠军的人怎么会念念不忘着再来一次,一个状态下滑以至于被以下克上都克制着情绪的人怎么会起了再争一场的念头,还有一个反复拿了三次亚军的人,怎么会还对那个金杯有那么多的妄想。

  坐在去机场的的士上,张佳乐靠在窗边,想着时间真不是个玩意儿。

  刚接触荣耀的时候他十四岁,进联盟的时候他十八岁,都是现在想起来恍若隔世的年纪。年月像流水般冲刷而过,他第一次看比赛的时候想着“我也可以”,第一次输给叶修的时候想着“明年再来”,第一次拿亚军的时候想着“我们还会更强”。

  现在可好,他没拿过冠军,也再没有明年可以重来。

  而所谓我们,也早就消散如云烟。

  

02.  

  到机场的时候,张佳乐脑子里还浑浑噩噩地想着在Q市留下的遗憾。

  明明待了这么多年,啤酒厂都没进过,十八岁以前对这座城市的幻想,明明是整座城市都飘满了啤酒花的香气。

  未成年时期的张佳乐是很皮的,不皮也不会十八岁丢下录取通知书跑来打电竞。明明十几岁的少年已经是烟酒无忌,瘦长的青玻璃瓶他能一口气吹三支不带停,瓶壁润起的水汽氤氲着指尖的一点火星,少年们望着电脑屏幕的目光却比火星更亮——这差不多就是张佳乐对于高中时期的全部印象。

  后来呢?

  后来他遇到了一个人,那个人对他说双花如何足够,百花才更好。他作别年少时的旧友,戒了烟和酒,陪着那个人走上征途漫漫。那个时候,他还傻乎乎地相信着人定胜天,相信着他们能搏来他们想见的未来。

  现在他只想,或许他该信点别的什么。比如那首他其实听不懂歌词的方言歌,说是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他占了那七分胜算,余下三分却像是天堑,横亘在他和冠军之间,也横亘在他和那个人之间。

  有时候张佳乐觉得自己有些魔怔了,要说冠军,他也不是没拿过,世界冠军那可比联盟冠军厉害,可不知怎的,他就是想拿一个联盟冠军。那是他们曾经约好的目标,争胜之心被两个少年相遇时目光里的热火点燃,一烧就烧到了十数年后的如今。

  就好像,再好的人他都遇过,可心里忘不了的,还是当初的少年。

  胡思乱想着过了安检,上了飞机,张佳乐抬手把并不多的随身物品撇进行李架内,坐下来准备好好睡一觉,没想到眼角余光瞥见邻座的人,脑中就像被人开了乱雷,炸得劈啪作响。

  “佳乐。”

  

03.  

  “哟,大孙,这么巧啊?”张佳乐努力做出一副笑逐颜开的表情,暗地里紧咬牙根。

  孙哲平笑笑:“不巧,我刻意选的座。”

  张佳乐猛然就联想起他网上预登机时候状若无意路过他电脑旁的张新杰。

  张新杰,你很好,真的。

  本来都有些困倦的张佳乐像是被人踩中了什么神经,话匣子大开黄少天附体,笑眯眯问身旁的人大孙你也回K市啊是回家吗怎么从Q市走呢真是太意外了哈哈哈咱们好久没见了吧你们义斩搞得越来越像样了哈今年都进季后赛了吧真是了不起啊。

  孙哲平摇摇头,说我来找你。

  话匣子突然就被关上焊死了。

  职业圈里张佳乐天不怕地不怕叶修也不怕,唯独怕身旁这个人狠话不多的,孙哲平。

  怕他是因为他偶有发作的意指不明的言语,是因为他总让心怀不轨之人胡思乱想的态度,是因为他能让人鬼迷心窍的眉眼,是因为他坦坦荡荡光风霁月的亲近。

  怕他,是因为喜欢他。

  张佳乐觉得习惯是个坏东西。习惯了打荣耀,就一打这些年用雷光枪鸣将青春埋葬,习惯了孙哲平的陪伴,就人前演着老队友好兄弟,人后做着无人可诉的绮梦。

  他不记得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孙哲平离开百花的时候,他日日想时时念,战战兢兢想带着百花一定要夺下一个冠军,有时想起孙哲平的手伤就更觉煎熬,不知道他治得如何,会不会影响生活。

  三次亚军的绝望让他选择了退役,走出百花俱乐部的那天他回想起孙哲平离开的那一日,他想终于有一天我也要和你一样一去不回,可惜那个被你交托到我手中的梦想终究没能成真。

  退役的一年他过得不好,总是梦见孙哲平然后在夜半惊醒。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想着这个人,明明梦想已经在那一天画下句点,再想他又能弥补什么呢?

  于是在某一天,他毫无征兆地想透了自己的心事,真相到来的那一刻他甚至还有几分平静。反正他们已经多年没有联系,他连那人身在何处都无从知晓。再旖旎的情思,也不会有第二人知道。

  想透了,反而对冠军又起了执念,就算没能带着百花拿一个冠军,去霸图也是一样。他只要一个冠军,为了十年的荣耀路,也为了给还未觉悟就已经失去可能的暗恋一个交代。

  他没有想到,他重归联盟的那一天,另一个人也悄然回到了赛道上。

  

04.  

  孙哲平不是K市人。

  小时候是在B市长大的,到了十岁出头,爸妈去K市做生意,顺便把他带了去。

  刚去肯定是不习惯的,听不懂的方言,过于温吞的天气,还有能辣穿肠胃的菜肴,让孙哲平很长一段时间都觉得自己和街上来来往往的游客没什么分别。

  在K市住到二十二岁离开,他始终没有完全适应过,辣倒是能吃几口了,可他还是怀念B市四季分明的天气,和本地方言一样带着爽脆的气息。

  但走了以后,他又怀念K市,怀念还在K市的那个人。

  对自己的心情他其实不算迟钝,甚至在离开之前就想清了一切,可是命运用一次伤病逼他放下最爱的事业,也逼他离开最爱的人。

  他走得很干脆,毕竟他不愿留下来拖累旁人,也不想让那个人为难。那个人那么好,那么有天赋,只要换一个更好的搭档,他相信冠军总有一天会降临百花之城。

  谁能想到那人就这么犟着脾气又打了两年,独自一人拖着全队,一次次用缭乱的火光灼烤敌阵中的每个人。

  孙哲平不敢去联系他,也不敢旁敲侧击地去问谁。他心里藏了一个不可说的念头,怕张佳乐的发疯是为了他。

  是发疯,全联盟都看得出张佳乐在发疯。大家都说他是为了被迫离开赛场的好兄弟圆一个梦,孙哲平知道那是对的,可他想,在好兄弟以外,是不是还能有别的可能性?

  张佳乐退役的时候,孙哲平几乎坐不住。他在电脑前看着张佳乐的头像亮了又暗,差点就想敲开来问问怎么回事。

  他知道以这家伙的能耐,再打几年不成问题,可他怕这两年的疯狂消磨了少年意气,怕张佳乐还没老,却已经累了。

  最终,他还是没敢问。带着百花第一次走上战场的是他,直接导致了张佳乐孤军奋战的也是他,所以现在最没资格去苛求张佳乐的,也是他。

  有个家里认识的朋友问孙哲平想不想再出来活动活动老骨头,说是有几个朋友爱荣耀爱得疯魔,想亲自上阵打荣耀去。

  他听着这样的故事,想到了当年的他们。

  少年热血,可铸金铁,为荣耀而疯狂的人,又何止他们?

  他说好,带我去看看。

  如果张佳乐累了,那就他来。

  

05.  

  好些年没见到也没说过话的人,一旦打起荣耀,相遇又是那么轻而易举。

  于锋和张佳乐打出的繁花血景孙哲平看到了,有一点感慨,却也不多。他知道那是巧合,也知道他确实不是唯一有资格站在张佳乐身边的人。

  但是百花谷玩家朝浅花迷人冲去的时候,孙哲平还是忍不住动了动手指,让自己站了出来。

  张佳乐果然认出了他。

  和你一起吗?

  你还是那么疯。

  孙哲平在屏幕这头苦笑,一直以来疯的不是你吗?疯了两个赛季还不够,又想去霸图和那几个老家伙接着疯。

  可他确实是想跟着张佳乐干干脆脆地疯魔一场,不问前因,不顾后果,就此时此地,就你我二人。

  来自西部荒野的花,在列屏群山再次盛开。他操作着狂剑士劈散刀光剑影电光雷鸣,血溅成花,枪响成曲,他隔着屏幕,像是看见了同样不再年少的那个人。

  这么些年后还记得繁花血景,那我是不是也可以期待一点,友情以上的事情?

  他想知道答案,但没有问出口的问题不会有答案。

  第十赛季,弹药专家和狂剑士在联盟的舞台上相遇,孙哲平才惊觉张佳乐和旧日的那个弹药专家已经有了多少不同。

  五年了,他们没有联系过,他也刻意不去看张佳乐的比赛,他知道联盟在变,比赛在变,每个人都在变,张佳乐也不能例外。

  可他有那么一点自私的想法,希望张佳乐不会变,希望自己还是那个最了解他、与他最有默契的人。

  韩文清,林敬言,那是张佳乐的队友,甚至也可以是他的挚友,可他孙哲平,想要当那个从挚友出发再踏前一步的人。

  他有这个资格吗?

  

06.  

  张佳乐不意外张新杰会知道点自己的情绪。

  这么些年来,战友的默契非常人能比,每日相处着那点小心思也不免露了行藏。提起双花时的突然失语,问起孙哲平近况时永远的推说不知,还有追忆往昔时不自觉避开的那些年,连张佳乐自己都能数出这么多的东西来,以张新杰的机敏,能看出的只怕更多。

  看出就看出吧,虽然有些惊世骇俗,但他已经学会了认命,也就没有什么看不开。

  唯有孙哲平,在这个人的面前,他照例是要伪装得严丝合缝不露马脚。哪怕一别之后就再不会有机缘相见,也能当作是有个朋友天各一方地陪伴着,他们走各自的路,祝福着彼此去无法亲眼见证的远方。

  张佳乐想,一路走来他着实放下了不少东西,放下了百花,放下了冠军,从今往后只怕要连荣耀都放下,只有孙哲平,他放不下,也不肯放。

  记不得何时而起的一点情思在心底扎了根,不知不觉就长成了盘绕住心房的遍身藤蔓,铲不尽,甩不脱,春风吹又生。

  放下是认命,不放下也是认命。

  就好像执着是疯,放手也是疯。

  

07.  

  孙哲平是真的想过放弃。

  在他发现张佳乐其实离他已经很遥远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清坚持的意义。

  但他莫名其妙地就没有走,甚至连荣耀都没有放下,眼看着楼冠宁那几个小孩子都看破了人力终有尽时,学会了用好好经营俱乐部的方式去爱荣耀,他还是待在俱乐部里,一赛季就上个一两场,大多数时候留在队里做个指导。

  爱荣耀的方式有很多种,而他爱张佳乐的方式好像自始至终都只是目送着那个人一次又一次奔赴战场。

  弹药专家和狂剑士再也没有重逢过,繁花血景在列屏群山后真真正正成了绝响,孙哲平以为这一切就是对他们之间这段缘分的最终注脚。

  无疾而终,连告别都不必有。

  直到张佳乐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宣布退役,而孙哲平接到了张新杰打来的电话。

  “孙前辈,你喜欢张佳乐前辈。”

  向来以严谨著称的后辈说着笃定的陈述句,孙哲平却在心里卧了个大槽。

  他承认自己在台下时,偶尔会忍不住对台上全息画面中的弹药专家投去过分热切的目光,但他没想到这一切会被他队的后辈尽收眼底。

  张新杰给了他一个航班号和一个座位号,孙哲平看了看数字,是头等舱。

  他忍不住想起当年他们两个还没进联盟,为了练习带着队第一次去打比赛。组建战队足以掏空两个少年的钱包,让他们都穷得底掉,绿皮火车上队员们一人一张坐票,他们俩在茶水间一站就是一宿。

  他还记得靠着墙半梦半醒的少年呢喃地喊着“大孙大孙”,破晓时分的初阳打在少年半长不短的辫子上,他想自己就是从那一刻开始,堕入了一场一见钟情的迷思里。

  孙哲平问张新杰什么意思,张新杰沉默了一下,说他相信自己的判断不会有错。

  错了有得赔吗?孙哲平一边想着,一边却眼疾手快杀上订票网站,抢下了邻座的那张票。

  真是信了张新杰的邪。

  试一试吧。

  像是当年试着开口邀请素昧平生的弹药师一起打比赛,也像赛后备战室里一次次输掉比赛后说着的“明年再来”。

  总得先试一试,不行就下次再来。

  

08.  

  “以前百花门口那家老排队的米线还在不在?”孙哲平问。

  “在啊,怎么?”

  “想不想一起去吃?”

  张佳乐递了一个诧异的神色过来:“你疯了?游客才去那种店。”

  “我现在也是游客了。”

  “……”

  “就当陪我疯一次呗,我都陪你打过百花了。”

  “那也算啊?网游里,又是那么多年前了,这就想换我去陪你吃那么拉低格调的店?”

  “那么多年,你不也一下就记起来了么?”

  张佳乐气结转身,正对上孙哲平平静中蕴着笑意的眼眸,好像还有一丝丝坚定,以及一丝丝……疯狂。

  “那你请。”

  “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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