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ianfu

原著向 周泽楷x叶修 时间线从第六赛季开始 应该是个中篇或者小长篇

全职还没写过长篇 思路暂时还不是很清晰 要慢慢写

私设如山 大概也许有不讨喜设定 自己避雷吧

题目来自白乐天诗句「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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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末，桐叶疏栅，软风缱绻。

　　周泽楷从轮回俱乐部的边门里出来，回身拉上了小铁门。这里是巷尾最清幽的地方，再往前几十米就是热热闹闹的小吃街，他深吸一口气，准备融入这无边的嚣闹中。

　　才走了两步，香气却比喧嚣更早一步传了过来。周泽楷有些诧异地停下脚步，只见拐角处两个身影偎着墙，其中一人手上抱着一个鸡蛋灌饼，正吃得香。

　　轮回虽然是老牌战队，但并不是什么豪门，俱乐部所在的地方也比较偏僻，这条巷子深处本不该有外人的。

　　他下意识停了脚步，并在这个瞬间认出了两人中年纪大一些的那人。只是，这人怎么会在这里呢？

　　另一人是个小少年，十三四岁的模样，一头乱七八糟的短发像海胆似的乍着，正狼吞虎咽地边吃边小鸡啄米似的朝身边人摇头。

　　他身边的人手上夹着一根未燃的烟，在指间松松垮垮地搭着，侧头对那少年说话。半途中那少年终于把食物咽下去，像是有些忿然地反驳了一句什么，随即就被那人伸手呼噜了一把乱糟糟的头发。

　　叶秋怎么会蹲在了轮回的门口？

　　周泽楷迟疑着往前一步，立刻就被叶秋眼角余光瞥见，他好像并不惊讶地伸手朝他挥了一挥：“小周。”

　　他有些疑惑，但还是顺从地走了过去：“前…”未说出的称呼被叶秋的目光逼了回去，话语权也立刻被叶秋接管：“这是我小时候邻居，没骗你吧？”

　　周泽楷点点头，犹豫着开了口：“叶…叶哥，怎么来了？”

　　叶秋未及回答，那少年好像忽然从震惊中清醒了过来，尖叫一声就扔掉了手中空了的鸡蛋灌饼包装纸，扑上去把周泽楷抱了个满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周泽楷！”

　　一时无法处理这个情况的周泽楷只好把目光移到叶秋身上，眼神写成一个沉默的质问。

　　叶秋上手把小孩从周泽楷身上扒拉下来：“冷静点哈，小周什么身价，你手都不洗就往上蹭。”说着他又转头向周泽楷解释开了。

　　原来这小孩据说是周泽楷的铁粉，离家出走来了这里，想报名参加轮回训练营。没想到没算准时间，训练营报名期还没到，他只在轮回的大门口扒着铁门望了一眼就被保安赶走，梦想未半而中道崩殂。这么个半大少年，身上半分钱也没有，在轮回门口蹲了一夜就饿得眼泪汪汪，今天早晨才被路过轮回的“叶苏”捡到。

　　至于为什么离家出走的小孩会身无分文......

　　“我怎么知道机场打车过来俱乐部那么贵啊！”少年理直气壮。

　　“叶苏”仗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瞥他一眼：“你就活该多饿两顿。”

　　“哼，我听人说当年叶秋也是离家出走去打游戏的！”少年不服输地瞪回去。

　　“就你这点三脚猫功夫，还叶秋呢。”敢情刚才两个人还去网吧切磋了一把。

　　“呸！你才三脚猫！”

　　周泽楷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人斗嘴，觉得只有沉默能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

　　“行了，小周，这小孩就交给你啦，”叶秋把手上拿了半天的烟叼在嘴上，一边朝他摆摆手一边从口袋里往外摸打火机，“喊警察送回去吧，我先走了，那个谁在等我。”

　　那个谁……是苏沐橙吧？最近周泽楷和苏沐橙有一个合作的代言在S市拍摄，今天苏沐橙也确实来了S市试镜。

　　“我才不回去！我是要进轮回的！”少年被周泽楷伸手牵住，不好挣扎，只能在言语上略作努力。

　　“以你的实力……”叶秋把目光在他身上上下一扫，“还是别祸害轮回了吧？”

　　“你懂个屁！”小孩气得跳脚，伸腿去踹叶秋。

　　叶秋一笑：“至少比你懂得多一点。”

　　两人又是一通拌嘴。

　　周泽楷无奈地目送叶秋转身离开，再低头看看尤其恼怒不已的少年：“先回家。”

　　“啊？”少年懵了。

　　“我让人联系你，在网上考核，”周泽楷伸手摸摸他的头，少年的头发硬硬的，手感并不算好，“如果考不过，就好好念书。”

　　“……噢。”

　　只要是周泽楷说的话，少年似乎就特别听得进去，现在也只是乖乖应了一声，很快就又好奇起了别的话题：“叶苏真是你朋友啊？他运气也太好了吧？”

　　朋友？或者说不上吧，周泽楷在心里想。职业选手之间，当然无论如何都说得上两句话，但叶秋向来神秘，又是大前辈，他还当真与他没什么私交。如果能成为朋友，怎么想都是周泽楷运气好吧。

　　“嗯。”周泽楷点头应付小孩天真的疑问，从口袋里翻出手机打开记事本，“你叫什么？”

　　“于念！”

　　叶秋是什么样的呢？

　　虽然一期、二期的不少前辈都说过他并不是不好相处的人，但对于看着叶秋比赛长大的后辈们而言，一个从不露面的神秘高手似乎就该是叶孤城或是西门吹雪那样的，目光疏离而锋利，行止克制而冷漠，比赛前沐浴焚香庄严肃穆，比赛后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这是不论叶秋在赛场上说多少垃圾话都无法改变的错觉，垃圾话只是战术，不是生活哲学。

　　周泽楷也曾是怀抱这种错觉的人之一，毕竟是人总有天真的时候。直到第四赛季末的一日午后，他从战队经理的办公室出来正要回训练营那边，在战队大楼前看见有个男人跟自家队长各自占住一级台阶，坐在那抽烟谈笑。

　　他清楚地记得那天晚上就是第四赛季常规赛的最后一轮，是轮回与嘉世的比赛。轮回距离季后赛席位只剩下理论上的可能，而嘉世的存在基本上等于把这一点点可能抹了零。

　　张益炜队长平素在战队里并不是那么和蔼可亲的形象，自身又有点傲骨，能拉着他这样蹲在战队门口闲聊的人肯定是让他高看一眼的。周泽楷在脑子里稍作排除就立时分辨出了这是谁，心脏的下一次跳动就带上了一点不为人知的雀跃。

　　原来这就是叶秋。

　　眼见周泽楷出现，张益炜招招手让他过去，把他们俩互相介绍了一下，对周泽楷的介绍词用的是“下赛季的小队长”，过于直白的言语在周泽楷眼中透着一股不欲掩饰的愤慨，他只好安静地与叶秋握了手，垂着眼装作自己没有留意。

　　叶秋笑着说：“要么咱们去打一场？”

　　不等周泽楷推辞，张益炜就已经把话接过：“这可是我们的秘密武器，哪能让你刺探情报呢。”两个人互相打趣了两句，周泽楷觑了个空，无声地告别之后扭头就走。

　　他听见背后的叶秋说：“你们这个未来队长，好像不太爱说话啊？”

　　那是周泽楷对叶秋的第一印象，也是于念缠着问叶秋是个什么样的人时，周泽楷第一个回忆起的画面。

　　什么样的人？也就是个白净的年轻男子，说不上有哪里不普通，手倒是生得很漂亮，但谁也不会第一眼就落到对方的手上去吧。

　　“普通人。”这是周泽楷给于念的回答。

　　于念有些泄气，连一头短毛都好像有些垂头丧气地耷拉下来。

　　周泽楷有些于心不忍，但他不确定叶秋是否介意自己泄露他的身份，只好闭了嘴，连带着叶秋其实问起过于念的事情都没有提。

　　之前在俱乐部门外遇见周泽楷后，于念通过了训练营的测试，成功在那个夏天加入了轮回训练营。虽然他家里大概率是鸡飞狗跳了一场，但最后不知怎的还是被他说服了，甚至连高中都办了休学，任他跑来轮回俱乐部待着。那个在他口中永远拿着鸡毛掸子虎视眈眈的妈，多半比他想象的更爱他。

　　后来新赛季开始，轮回与嘉世在嘉世的主场相遇。周泽楷照例率队前去，比赛打完之后一行人在备战室里收拾着东西，忽然有人敲门进来，站在门边拿目光往室内一扫，随即带着笑意盯紧了周泽楷：“小周在呢。”

　　“前辈。”周泽楷放下手上忙活的事迎上去。这位确实不是经常露脸的人，周围的队员们有些一时还没认出这是谁，就算是认出来了的也大多有些惊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冒出来。

　　叶秋手上抓着一包烟，也不知是不是去抽烟的路上顺路过来了一趟：“那个小孩……后来送回去了吧？”

　　“进训练营了，家长同意了。”周泽楷答道。

　　叶秋一皱眉：“换职业了么？还是打的神枪？”

　　“他不肯换。”

　　“这样啊……”叶修笑了笑，“行，不打扰你们了，下次比赛见。”

　　门又被带上了。

　　房间里沉默了片刻，很快又被叽叽喳喳的好奇声填满。轮回上赛季有不少新人出道，这新的一年主力阵容大洗牌了一次，现在在场的大多都是年轻选手，没有谁会对叶秋的突然出现不感兴趣。

　　“队长，你跟叶秋大神关系很好啊？”

　　“……没。”

　　“队长你们刚才说谁呢，我们怎么都听不懂？”

　　“嗯……”

　　好像只因为这件事，周泽楷在队员们心目中的地位就平白拔高了一个档次。

　　如果说黄金一代是被叶秋虐着长大的，那么第五、第六期选手们就是看着前辈们被叶秋虐长大的。叶秋简直就是无可置疑的荣耀之神，能和叶秋说上话都已经是种荣耀了，何况是这样和叶秋聊着只有他们俩能懂的话题。

　　更要命的是，连周泽楷自己都好像受了影响，莫名地也为了和叶秋共享一个旁人听不懂的话题而暗自雀跃了几天。

　　那可是叶秋啊。